进入2017,美元跌跌不休,特朗普上周末的一句“强势美元正在将我们推入深渊”又给了美元当头一棒。眼看着美元指数就要跌穿100整数点位的时候,美联储主席耶伦及时地在1月18日站出来给美元多头打了一针肾上腺素。
她在旧金山CommonwealthClub发表讲话,表示“在加息问题上等待太久可能会迫使美联储更加激进地加息,进而造成经济衰退”。
可能是觉得这种表述还是过于温和,耶伦又补充说,她和其他联储官员预计,到2019年联邦基金目标利率将接近3%的长期可持续水平。
现在联邦基金目标利率是0.50-0.75%,如果升到3%,那么将意味着发生9次,每次25个基点的上行,从今年算起,平均每年3次。
耶伦话音尚未落地,美元指数已止跌反弹,从100.30附近快速攀升至101.30附近,暂时远离了100整数点位。
其实耶伦的表态并不意外,2014年以来,每当美元指数露出大幅下跌的征兆时,美联储官员几乎都会立即跳出来为“光明”的加息前景呐喊几句,而每年一季度则是联储喊话的密集期。换句话说,没有美联储积极地引导市场情绪,美元2014年以来的强势行情很难维持。
而美联储官员们的表态也是有一定规律的。一般来说,当年没有投票权的地方联储主席的态度会更激进一些,表态的时间也会早一些;而有投票权的联储官员则相对口气缓和一点;如果其他联储官员的公开表态未能对美元起到足够的拉升作用,此时就要美联储的几位大佬出面了,主席耶伦、副主席费舍尔、纽约联储主席杜德利这时会比较高调地为“加息”的正确性与“多次加息”或“即将加息”的可能性口头造势。
一旦口头干预奏效,美元走出一波上升行情,脱离了下行通道,此时联储官员就会偃旗息鼓。
笔者在最近的几篇文章中曾多次谈到,美元去年四季度的飙升与市场对特朗普的执政前景过度乐观密切相关,随着过度乐观情绪的冷却,美元的“特朗普行情”一定会终止。但“特朗普行情”的终止并不意味着美元将陷入趋势性下滑,因为几位大妈级别的女士会取代特朗普这个满嘴放炮的老男人给美元撑起一片天,其中最有权势的一位就是美联储主席耶伦。
既然谈到了耶伦,就不能不提到另一位举足轻重的女士——英国首相特蕾莎·梅。美元近期的下跌压力有她一份功劳。在1月17日的讲话中,梅首相明确了将彻底退出欧洲单一市场,并收回边境控制权的政策立场,但同时又表示希望与欧盟签署自由贸易协定,以最大限度地获取与欧盟自由贸易的好处。
当然,如果梅首相的计划能够实现,对英国来说自然是大大的利好,在其讲话发表之后,英镑大幅上涨3%,相应对美元指数造成打压。
市场舆论将英镑的上涨解释为英国政策的确定性增强,但笔者更倾向于认为,这是前期压注英镑贬值的投机资金获利了结。因为梅首相的讲话并没有太多新内容,利空出尽之后出现反弹很正常。
无论市场如何对英镑的反弹进行事后解释,笔者目前仍然倾向于认为,英镑难以一帆风顺地反弹。原因也不复杂,梅首相的计划对英国来说“太完美了”。将梅首相的脱欧计划用通俗的语言解释一下就是“好处我都要,责任我不担”。
如果梅首相实现了目标,那么欧盟距离彻底解体也就不远了。德国和法国不可能继续维持这个已经出现分裂的大家庭。道理明摆着,如果脱欧后好处不减少,但责任全推掉,凡是有点实力的成员国恐怕都会拍拍屁股走人。最后给欧盟剩下的恐怕都是债台高筑,等着德国人或者欧洲央行出钱救济的懒汉与穷兄弟,这种联盟的存在也就没有什么意义了。
所以,在梅首相提出了雄心勃勃的脱欧计划之后,未来的路恐怕并不好走。正如德国总理默克尔的首席经济顾问迈克尔·富克斯所言“欧盟不可能与英国达成梅期待的协议”。如果市场逐渐发现英国的“脱欧”计划很难顺利推进,英镑恐怕还会经历较大的波动。默克尔总理和梅首相的交锋一定是2017年十分值得观赏的一场政治较量,其中的波折必然不少,而欧元和英镑也难免随之震动。
总之,虽然特朗普拒绝再为强势美元站台,但来自欧洲和美国的几位极具权势的大妈乃至奶奶级的人物会努力接好特朗普的班,美元也许难以延续2014-2016年的强势上攻行情,但维持高位震荡,甚至再创新高的的可能性还是很高的。
如果美元的飙升势头能够缓一缓,这似乎给人民币提供了一个摆脱单边贬值行情的外部环境。现行的定价机制配合监管部门的市场引导,完全有能力实现人民币对美元大幅度、高频率的双向波动,从而打破2014年以来的震荡贬值趋势,进而逐渐稳定市场中弥漫已久的单边贬值预期。
官方数据显示,2016年结售汇逆差较2015年出现明显下滑,在逆差下滑之后市场会对人民币的波动模式更为关注。如果逆差萎缩伴随的是单边贬值的延续甚至加速,市场心理所受冲击可想而知。
2014年以来的经验至少说明,单纯的贬值对化解贬值预期的作用有限,因为没有人知道真正的均衡价位在哪里。在没有参照系的情况下,当所有人都能看到一根确定的贬值趋势线的时候,本能的选择是参与做空。所以,打破单边贬值预期在技术上首先要打破K线图上的单边趋势。
祝各位老朋友好运,也祝人民币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