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12月中旬，沪深交易所正式发布改革后的退市制度。在新版退市制度中，面值退市标准明确为“连续20个交易日股票收盘价均低于1元人民币”。据统计，2020年退市的16家A股上市公司在退市时股价均低于1元/股，其中9家因为面值退市，面值退市已成为A股的退市主流，数量超过此前历年总和。今年1月28日召开的2021年证监会系统工作会议强调，“要统筹抓好进一步提高上市公司质量意见和退市改革方案落地见效，严格退市监管，拓展重整、重组、主动退市等多元退出渠道”。然而，随着面值退市的全面铺开，其中存在的风险和争议也开始浮出水面。

A股公司每股股价偏低有历史原因

众所周知，A股市场历史上非常盛行“高送转”，即一家上市公司如果在年报或半年报当中推出高比例的送股或公积金转增股本，就可能被投资者视为利好而加以追捧。这种现象历时长久，可以说与中国资本市场一直相伴而生。在中国资本市场发展的30年历程中，一大批上市公司自主或跟风地加入了高送转的大潮中，多多少少通过高送转的“财技”降低了自己的股价。

应该说，“高送转”本身只是一个中性的财务操作，但其实际的效果就是会降低上市公司的每股股价(除权后)。特别是诸如最为流行的“10送10”，其直接的效果相当于让相关公司的每股股价直接腰斩。由于没有合并股份的机制(香港股市有此机制)，A股上市公司并没有直接通过并股提高每股股价的方法。

因此，一个A股市场特有的现象出现了。很多上市有些年份的老公司，虽然其总市值不小，总的业务营收规模以及净利润规模也都不小，但随着总股本的增大，摊薄到每股来看，就导致每股的净资产、盈利指标以及每股股价都较其实际体量显得明显偏低。

业内人士对《投资快报》记者做了一个形象的比喻，我国的GDP规模已经是全球第二，但由于人口众多，平均到每个人的人均GDP指标就要比GDP总量的排名后很多。这与A股一大批上市公司股价相对于其总规模而言明显偏低其实是相似的道理。

一批大市值公司股价逼近1元 其中不乏盈利可观的非亏损企业

据《投资快报》记者统计，截至2021年2月1日，股价低于2元/股，总市值高于100亿元的上市公司就有11家。这些公司包括攀钢钒钛(000629)、东旭光电(000413)、大连港(601880)、石化油服(600871)、重庆钢铁(601005)、海航控股(600221)、ST永泰(600157)、和邦股份(603077)、山东钢铁(600022)、包钢股份(600010)。

不难发现，除了ST公司以外，其余大市值低股价个股基本上属于传统行业领域比较有影响力的大型国有企业或民企，其中不乏央企。以股价距离1元/股很近的包钢股份为例，其2月1日每股股价只有1.13元/股，距离面值退市的“悬崖”已经近在咫尺，但目前其总市值仍高达515.11亿元。截止去年三季度，数量高达57.6万户分布在全国各地的股东持有公司的股票。

从财务指标来看，包钢股份2017年净利润20.6亿元，2018年净利润33.2亿元，2019年净利润6.68亿元，2020年前三季度净利润1.67亿元。这些盈利指标比很多目前新的IPO上市企业要好很多。再比如大连港、石化油服、海航控股和重庆钢铁，其历史上正常年份的营业收入和利润都颇为可观。

“1元退市”潜藏虹吸效应 作用原理类似熔断

据《投资快报》了解，业内部分大型基金公司的专业人士公开表示，1元面值退市的政策对低价股股价下跌具有“虹吸效应”，每当上市公司股价跌破两元，就有加速向一元靠拢的趋势。

所谓“虹吸效应”其实并不陌生。在2016年初的股市“熔断”当中，就是“虹吸效应”在作怪。当投资人意识到自己持有的股票具有很快就会跌到下方某一价格的风险之后，持股人会提前卖出相关股票。而且这种卖出行动具有羊群效应，进而可能形成踩踏，加速下跌趋势。

最近一年时间，A股市场在基金重仓股“抱团”的同时分化格局愈演愈烈，相当一批市值不大，股价不高的股票无人问津，股价进入漫长的下降通道。随着二八分化格局的进一步强化，越来越多目前股价只有四到五元的公司股价有加速向两三元区间靠近的趋势。业内人士担忧，如果严重分化的投资格局再持续一年，逼近面值退市的公司数量可能会大大超出预期，更多基本面其实并不那么糟糕的大型企业会逼近面值退市，而长期看好并持有相关个股的股东可能不得不面对在股价历史低位被迫卖出的窘境。高买低卖，这绝非价值投资的真义，但在现实当中却日益成为一种迫于无奈的选择。记者 高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