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中国“一带一路”倡议和中国企业“走出去”战略的稳步实施,拉美、南亚、大洋洲等众多区域的国家,与中国的联系日益密切。但把那些区域视为自己地盘的一些大国,对此很难适应,并对那些国家与中国的合作予以了不恰当解读,认为中国海外利益拓展侵入了它们的“后院”,损害了它们的利益。这样的例子过去和最近都反复出现,比如华为准备为南太平洋岛国所罗门群岛铺设逾4000公里的海底电缆的合约,遭到澳大利亚阻挠;中国与孟加拉国、斯里兰卡、马尔代夫等国的诸多大项目,遭到印度警告;对于中国与拉美国家的合作,美国更是一直保持着警觉。不得不说,这种典型的“后院思维”损人害己,得不偿失。
首先,“后院思维”是西方世界陈旧过时的“势力范围”观念的现代版。历史上,某些大国将其国界以外的特定区域界定为“自留地”,对他国之间的正常经贸交往给予权力竞逐式的解读。美国200年前就以“门罗主义”主张,警告其他大国不要染指拉美,这个传统可说是此观点的鲜活写照。现在,澳大利亚将南太平洋、印度将南亚当作自己独有的类似“门罗主义”的区域,可谓有样学样。
这实际上是完全搞错了他国正常的理念和行为。当今世界,人员、资金、信息等要素的全球性扩散已将全球紧密联系在了一起,尽管各区域发展水平不同,但各区域间的相互融合度和相互依赖度越来越高。“后院思维”很明显会导致人为强行阻挡全球化趋势、经济故步自封和贸易高树壁垒的后果。大国自身利益的良性扩大,关键取决于其是否推进了经济全球化进程。现在,众多区域国家也越来越积极突破相关大国的陈旧观念和实践束缚,以涌入全球化进程来为自己争取更多利益。
其次,“后院思维”固守的是霸权理念,采取的是“安全可分割”的错误实践。浸淫于霸权氛围中的国家,往往习惯于将其他大国的行为解读为威胁自身霸权地位,这使霸权观念浓厚国家对其他大国的行为异常敏感,且始终处于警觉状态,因而也很难与外部世界形成持久融洽稳定的关系。既有霸权国家或追求霸权的国家,实则成为国际秩序演进中的极不稳定因素。
将别国当作自家后院,霸权国家实际上制造了一种国家间分等级的极不健康的国家关系,更剥夺了别国自主选择自己发展道路的权利。这一理念实践所带来的恶果,就是国际安全的深度分裂和国家间集团对立悲剧的出现。在一个高度全球化的世界中,所有国家间的安全彼此紧密牵连和不可分割。但为制造所谓独有的“后院”,霸权国家置各国安全融为一体的世界潮流于不顾,以牺牲大多数其他国家利益为代价,非常自私地寻求自身所谓的“霸权”。
第三,“后院思维”凸显了当今全球治理体制中存在的“发展赤字”和“治理赤字”。相当数量“后院”国家经济发展不平衡,它们拥有较多资源和人口,但资金与技术严重不足。区域霸权国家在对自身主导地位感兴趣的同时,也反复表示要对它们认定为“后院”国家给予援助,但实际上却因其预设政治、人权等前提条件而付诸阙如。为尽快实现繁荣目标,“后院”国家就不得不寻求更多外部援助渠道,拥有资金与技术优势的中国等国家,自然成为改变不同区域发展赤字的积极外部力量。
另外,在如何完善内部不同部门协调、优化资源配置等方面,各区域国家也都在摸索符合自己的道路。长期以来,霸权国家的治理模式并未给拉美、南亚等区域国家带来显著的经济与政治改善,这些国家在改善自身状况和寻求有效治理模式过程中,也很自然会在比较中找到适合自身需要的要素。无论从国家治理还是努力寻找自身发展道路方面,中国都为它们提供了可借鉴的经验。在这个意义上,中国在为消除相关区域“治理赤字”做出贡献。
第四,某些大国以“后院思维”看待中国外交和企业行为,不仅是像前述的那样搞错了时代,更搞错了中国对外行为的初衷。中国外交始终坚持不寻求霸权、更不做霸权国家的原则,这决定了中国既不会以“后院思维”规划周边或区域组织的政策,也不会以此思维规划在拉美、南太等区域的政策。中国不会去主导其他国家,更不会将周边国家划分为不同等级予以区别对待。中国坚持推进世界不同区域的互联互通、优势互补和包容开放发展,推进公正合理的全球治理体系建设,这决定了中国与世界各区域的交往,都将牢牢扎根于相互尊重和合作共赢的基础之上。只是一些被西方思维主导的国家以己度人,无法换位思考,导致其难以理解中国的行为逻辑,更无法准确把握当今时代的大趋势。
如上所述,“后院思维”与当今时代和各国自身利益如此格格不入,该丢弃了。(作者是外交学院国际关系研究所教授)